日前参加一位战友父亲八十寿辰的生日宴会,当他的儿女们举起酒杯祝福老人家时,我又一次不禁泪眼潸然,想起了自己已逝的父亲,今天不也是他的生日吗?酒杯端在手中,父亲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如今赶上了好时候,人们都过上了好日子,父亲,你却“福份”太浅,早早离世,然而你的爱却永存我心。
父亲虽然已去世十五年了,但在心中,他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我们,他的容貌如旧,他的爱心如旧,他的爱洒满了我们村的每一个角落。
记事时起,父亲就是共产党员。曾历任过小队队长,生产大队长,大队书记,后来大队的编制改叫村委会,他也就被人们称为古书记。在村供职三十余年,分田到户才退休。我清楚的记得,政府领导找他谈话时,从不落泪的父亲,眼角突然变得湿润,不是留恋书记这一称谓,而是深深地感到遗憾,“家乡还很不富裕,全村的群众刚刚吃上饱饭,富裕的道路还很长很长,他的想法还很多很多,想做的事还很多很多……”。他深深地眷恋着这个集体,牵挂着村里的老幼尊卑。
那是自然灾害频发的年代。他毅然挑起了全村的重担,在激情燃烧的岁月里,虽是饥肠辘辘,却带着生产队的社员积极投身大生产,心里想着的只是让社员群众能有吃有喝,不能让任何一个社员饿肚皮、讨米要饭。这是他当干部期间唯一的原则。
那是全国大办钢铁的岁月。父亲被委派到黄石大冶炼钢厂参加炼钢大会战,并被任命为生产营长。带着一百号百姓,为当时的人民公社搞副业(收入)而战。当时工作环境十分恶劣,生活条件相当艰苦。身为带班营长没有特殊,没有例外,不但清早起来安排工作外,自己还深入井下同社员一起作业。带去的大米不够吃,就从生产队拿些红苕充饥,这时候,父亲总是抢着去吃红苕,让社员多吃些大米。一年的钢铁会战结束,参战社员无一伤亡,无一病例,得到了公社的充分肯定,和参战人员好评。
七十年代的上山下乡潮,十位武汉鼓风机厂的男女青年分到了我们大队。作为大队书记,他首先考虑的是这群年青人的生活和安全,在教他们手捧好毛主席语录的同时,还带他们怎样参加社会劳动。为了他们的安全,父亲把行李卷到林场与这些知青同住,并嘱咐他们晚上严禁外出。有一年武汉鼓风机厂的领导带着知青的家长专程来到林场为父亲的生日搞了个庆祝活动,至今我一直在脑海里萦回。
谁不爱自己的亲人,父亲对自己的后人寄予了无限期望。把大儿取名叫“仁”,就是教导我们对人要慈,要讲仁义道德。二儿叫“华”:要热爱国家,热爱集体。三儿取名叫“文”,意思是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建设社会主义国家不能没有文化。大女儿叫“珍”,珍惜生命,珍惜周围所有人给的爱,给孙儿取名叫“强”,寄予后人无限希望。
身为书记,知道自己没有权力,没有金钱,只有身先士卒带领社员群众走社会主义道路,种好集体的田地。把爱奉献给集体,把爱奉献给父老乡亲。为了使落后的生产队改变面貌,他主动到贫困小队去住下来,帮助他们共同提高分值。一年住一个生产队,在住过的四个落后生产队期间将每个劳动日的分值分别提高了1角到2角不等。(当时一个劳动力的工分是10分,以10分为一个分值来计算收入)。他在第一生产队住队期间当起了生产队长的助手,一次在敲钟开工时,不慎把系敲钟锤的绳子拉断,铁锤掉下来正扎在头部,当场头部鲜血直流,群众送到医院逢了几针包扎处理完就回家,自己掏钱治疗几天后又回到群众当中一起劳动。在去世时那块疤痕还目睹可见。我更忘不了的是在父亲追掉大会的那一天,几个生产队都来了群众代表,还送来花圈。这里边也包含着社员群众的爱。
我在部队服役期间,一封又一封的家书字字句句都教导我要严格要求,刻苦锻炼,保卫好祖国。每每我探亲返队父亲总是抽出点时间送我上车,车开走后我把头伸出窗外,见他还站在车轮溅起的尘土中,就想绝对又是流着眼泪,我也用军装的袖子擦了擦眼镜。
母亲是位封建时代的小家碧玉,伴随父亲风风雨雨几十年,默默无闻地支持着工作,他想到自己为了大队的工作妻子付出得太多太多。但也从未对妻子说过一句重话。记得我七岁那年母亲病得高烧不退,医生建议住院,母亲知道家中没有钱就坚持要回家,当时只好买点中草药回家治疗。父亲每天晚上一回家就坐在母亲的床边用热毛巾一次又一次敷在母亲的额头上,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减少点痛苦,自己心里才得到点安慰。清早起来看见鸡窝有个蛋就拣着煮在面条里端到床上看着母亲吃完后,再下到自己所住的生产小队去。出门时低着头忏悔地想到一个做丈夫给妻儿老小的爱也许太少太少。
我深知树木的繁茂归功于土地的养育,儿女的成长归功于父母的辛劳。父爱,伟岸如山,温暖比阳,宽广似海;父亲就象一棵大树,我们儿女是树下的幼草;风来了,父亲为我们挡着;雨来了,父亲为我们遮着。人爱无言,父爱如茶,苦涩中有一缕清香;父爱如山,平凡中一种博大。
我的父亲是一位平凡的人,是一位普通的共产党员,是一位山区贫困村支部书记的代表,是一生愿意付出爱的人,天下的父亲不也是一样的吗?
(作者:古承华 红安县交警大队民警)
鄂公网安备 42020402000046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