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是中国传统的节日,是家人团聚共享天伦的日子。在母亲健在的时候,我最喜欢回家,最盼望过年,因为和母亲在一起,不仅能享受母爱,分享家庭的温馨,还能吃到平常难以吃到的“饕餮大餐”,并且可以休息几天,不用上山砍柴,下地做事。
记得小时候,每到过年之前的一段时间,母亲就开始忙碌起来:腌点鱼肉,炒点苕果,花生,炸点圆子…..母亲在灶台前忙,我在灶后烧柴火,母亲叫加柴,我就加柴,母亲叫减火或熄火,我就照办,有时陪母亲忙到天明,我也不觉疲劳困倦。儿时的好奇天真,对春节的长久期盼,使我对春节特别钟情,尤其对和母亲家人在一起的时光特别留恋,至今仍念念不忘,记忆犹新。
有母亲在,我们兄弟姊妹八人,每年农历腊月28早上,我们全家在一起吃团圆饭。那天凌晨三四点钟,母亲就起床,准备年饭,我有时也起床帮忙。那时春节,鱼肉是最奢侈的年货,我常年没吃猪油,年饭时只能吃点豆腐干和青菜之类的,但母亲每年春节时,要给我做件棉布上衣,还给我买几张6分钱一张的火炮和1角2分钱一封的鞭炮,算是给我一年上山砍柴,下田做活,特别是每天拔猪草的奖赏,那时的幸福和快乐真的难以自制,难以言表。
1982年3月,我慈爱的母亲不幸病逝,丢下我这个正在准备高考的儿子和相依为命的几个孩子。自此之后,我们这个大家庭,再没有欢聚一堂吃一次年饭,我再也不期盼儿时特别期盼的春节到来,精神上的孤独,生活的窘迫,情感上的寂寞让我适应是春节不象春节有年没年的生活。
1983年春节将至,大学放寒假,我在是回家过年还是在学校守校的彷徨中,最后还是优柔的选择回家。带上行李,我凄楚的搭上回浠水的长途客车。在颠簸起伏中,我的思绪飘扬,我不知我的家在哪里,该去何处。车到浠水县城车站后,已是下午五点多钟。外面下起雪花,我径直走到县城工作的二哥家,不料家的大门挂上一把锁,那时,没有手机,没有电话,我以为哥嫂下班后会回家,于是我在哥的门外楼梯处等着。下班的人纷纷回家,上楼下楼的人来人往,我一直等到晚上八点也没见哥嫂回家。又饥又寒的我,只好拿起行李,到车站附近的小旅馆住了一晚。躺在床上,我浮想联翩,伤心的泪水顺着脸庞滴落在枕头上。次日凌晨,一宵难眠的我收拾好行李,登上回老家的客车。我心想,母亲不在,老家只有两个没成家的哥哥,今年的年不知该如何过哦。
回到老屋,门没有锁,我推门进去,旧景依然,只是过去我只要喊声“妈,我回来了”母亲就热情相拥的情景不再。我放下行李,到室外找两个哥哥,终于在隔壁大嫂的提醒下,找到在田中除草的四哥和其未婚妻。虽然已是中午,但四哥他们依旧在田里忙碌着,丝毫没有回家弄饭吃的意思,我顿感凄凉,伤心的泪夺眶而出。我回到老屋,隔壁邻居的大嫂从其家里拿来鸡蛋和腊肉,为我下了腊肉鸡蛋面。虽然很饿,虽然很香,但我饿意全无,食不甘味。我囫囵吞枣,随便吃了几口就离开了老屋,告别老家,踏上返校的路。从此之后的30多年,我再也没有回家过年,也不愿回家过年。
母亲去世33年了,每到过年时,我除了回忆还是回忆:我从与母亲一起生活的18年中,亲身体验了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快乐,我也领悟到母亲是我家的精神领袖,行动中心。虽然现在物资生活今非昔比,文化生活丰富多彩,但没有母亲的年,我总感到少了一份温暖,少了一丝安详,对春节也有别样的感受和感慨。
象大多数子女怀有对母亲深厚感情一样,四岁失去父爱,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的我,至今仍对母亲念念不忘,思念不已。我小时常听人讲“宁死当官的老子,不死讨米的娘”,长大后常念“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诗句,迄今还常听着“有妈的孩子象个宝,没妈的孩子象个草”歌曲,其实,在物资生活丰富的今天,过年现在更多的是注重家庭团聚,讲求家庭温馨,没有双亲,缺失亲人,家庭残缺,这样的年过起来也不圆满,这样的春节还不够完善。
我很怀念有母亲的年!
作者系交巡警支队事故调处大队教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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